清代官员自称“奴才”的渊源与变迁
在清代文献与史载中，我们常常能见到官员自称“奴才”的现象，尤其是在官方文件和奏章中。这一现象不仅仅出现在官方场合，还常常在官员觐见皇帝时出现。学术界普遍接受陈垣与鲁迅的观点，认为这是清代区分满汉官员身份的一种方式。
“奴才”一词在北方少数民族中十分常见，有时也作“奴财”、“驽才”。魏晋以降，它常常作为贱称、卑称或詈骂之词。在《晋书》和《明史》等历史记载中，都有“奴才”一词的出现。
在清朝建立之前，“奴才”一词已出现在满洲官方文献中。清朝起于北方，满语中的“阿哈”（Aha）意为“奴才”，沿此旧俗，“奴才”一词在社会中广泛使用。无论是小说还是正式官方文献，都常有反映。例如，《红楼梦》中就有宝玉骂人为“奴才”的情节。
清入关后，旗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，既有称臣的，也有称奴才的。雍正朝时，清廷曾试图统一称谓，要求一律使用“臣”字。在实际操作中，奏章中仍然两称并存。雍正帝并未因官员自称“奴才”而表示批评或斥责。
到了乾隆时期，情况发生了变化。乾隆帝开始要求旗籍官员在公事与私事上分别使用“臣”和“奴才”。公事奏折中，官员需自称为“臣”，而在请安、谢恩等私事折奏中，仍称“奴才”，以维护满洲旧俗。这一规定标志着清代官场称谓中，奴才与臣的称呼规矩的基本确定。
清代官员自称“奴才”的现象，是满汉文化交融与权力斗争的反映。从最初的北方少数民族中的常见词汇，到清代成为官方场合的特定称谓，再到后来公私场合的区分使用，“奴才”一词的变迁也体现了清代社会文化的演变。学界对于这一现象的研究，不仅揭示了清代官场的礼仪与称谓规则，也展示了满族文化在清朝统治下的影响与融合过程。在《清稗类钞·称谓类》中，详细记录了奴才称呼的使用情况。不仅仅满洲人使用此称谓，蒙古和汉军也同样采用。但在与汉人共同签署的章奏中，他们则一律自称臣。特别是在汉人担任提督总兵时，尽管与督抚共同会衔，他们依然称奴才，不能如督抚那般称臣。王公府邸的属员奴仆，对其主人，也自称奴才。
官方文件及正式场合中的奴才称呼，主要出现在两种情境。
第一种情境是满洲等旗下的官员，在拜见皇帝、皇后时，无论官职高低，都会自称奴才。即使在奏折中，无论其职位如何尊贵，如大学士、尚书，依然使用奴才这一自称。这种称呼反映了清朝自乾隆以后对满洲旧俗的坚守与维护。
第二种情境则是武职官员对皇帝也自称奴才。这一规矩最初可能蕴含深意，但久而久之，已成为习惯。到了清末，随着反满浪潮的兴起，满汉不同的称谓引发了广泛讨论。1907年，两江总督端方等人联名上奏，提议奏折中无论满汉都自称臣，不再使用奴才这一称呼。而在宣统二年（1910），清廷更是宣布内外满汉文武诸臣在陈奏事件时，一律称臣。
这一制度的确定始于乾隆时期，并贯穿整个清王朝。其初衷在于维护旗下旧俗，提醒旗籍与武职人员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。这也推动了这一称呼在社会上的广泛使用。客观上，这一称谓也起到了区分旗人与汉臣身份的作用。这一制度不仅体现了清朝对满洲旧俗的维护，也反映了旗籍人员在清朝统治体系中的特殊地位。随着时代变迁，这一称谓最终随着清王朝的结束而逐渐消失。
